行將就木的郵政業

下載 (44.37 KB)

2011-6-3 18:22

美國政府問責辦公室下屬的物質基礎設施問題部門主任Phillip Herr以前是負責解決與全美高速公路有關的問題，但近3年來，他的主要精力放在了解決郵政系統問題上。
Herr意識到美國郵政（USPS）的重要之處：它的觸角遍及全國各地，以及社會對它存在高度依賴。然而，Herr對USPS許多高級管理人員都來自郵差和內勤人員的現狀也感到吃驚。他發現這些人在常規業務上是行家里手，但對整個行業財務狀況的快速惡化卻知之甚少。他曾問過一些高層人員，究竟該如何考慮USPS未來10年發展規劃時，后者稱從未考慮過此問題。
美國國會要求Herr在今年底前徹底摸清USPS究竟糟糕到何種程度，并提交正式報告。但Herr與工作團隊得出的結論是，USPS經營模式已無可救藥，整個行業崩潰指日可待。人們大量使用電子郵件，寫信習慣在快速消失，郵政業務以令人震驚的速度減少，而拯救郵政體系的計劃也不能保證成功。各國郵政體系都在這樣兩難的境況中掙扎，大多數都毫無生氣。
USPS擁有57.1566萬名全職員工，是僅次於沃爾瑪連鎖店的全美第二大民用雇主。它在全美有3.1871萬個郵局，遠多於沃爾瑪、星巴克和麥當勞全部零售店數量總和。USPS存在的問題也像其規模那樣大。它依賴普通平信來支撐其他業務，隨著平信量逐步減少，此業務2005年首次出現低於產品廣告投遞量。這成為整個行業跌落的里程碑。USPS平均至少需3份廣告郵件才能抵補日漸縮小的一封信函的利潤。
USPS自2007年起就已無法平衡年度預算，近80%開支用於員工的薪酬和福利。USPS從財政部借款120億美元后才勉強維持經營，但它今年將達到法定負債上限，之后，破產危機迫近。
當今，許多國家在盡可能多地關閉郵局，把業務轉包給加油站和便利店等零售店面。這也是USPS正在努力的方向，只不過歐洲國家的力度更大。當今的瑞典郵政直接經營的郵局僅占全國12%，其余由第三方經營。德意志郵政已成私營企業，其經營的郵局僅占全國的2%。與之相反的是USPS經營著全美所有郵局。
康奈爾大學政策分析和管理系副教授R.Richard Geddes相信，USPS正處在無論怎樣試圖解決面臨的財務困局，最終還是要自滅的時刻。由於美國國會在赤字問題上的僵局難以化解，USPS自滅的一幕今年可能會出現。這也可能是美國走向現代郵政的起點。

商業週刊

你記得你前一次寄平信是什麼時候嗎？一個月你平均投幾封信進郵筒？如果除了快遞貨品之外，你已經很少再貼郵票寄平信，那麼以寄信為主業的郵政服務，該靠什麼生存呢？美國郵政服務現在正面臨缺錢的困擾，事實上，說他們即將要崩潰可能也不為過。  

《Businessweek》最近的封面故事就以美國郵政為主題，探討他們在平信數量驚人速度衰退的情況下，是否能向歐洲取經，以重獲生機，又或者他們可能什麼也做不了，直接走向滅亡？ ■ 面臨危機的USPS 《Businessweek》報導，Phillip Herr 是美國政府責任辦公室 (U.S. Government Accountability Office, GAO) 底下，負責基礎建設議題的主管，長期以來，他都關注交通的議題，不過最近 3 年，他主要研究美國郵政服務 (U.S. Postal Service, USPS)，並對此提出警告。

但他感歎，這方面的專家卻少得可憐。  
USPS 有其迷人之處－普及、受依賴，業務一度欣欣向榮，人們到處可見到郵務車。  
Herr 說：「這是人們會視為理所當然的事，郵差出現，遞送信件，就是這樣。」但 Herr 也注意到， USPS 高層卻不知該如何應對財務惡化的問題。  
這些人可能是郵差或內部人員出身，毫無財務觀念，問他們「未來 10 年的計畫是什麼？」，高層根本沒有想法。  
國會要求 Herr 今年年底前要報告 USPS 的財務困境，而他和他的團隊發現，郵政服務的企業模式已經完全不適用，隨時可能垮台。  
Herr 認為，傳統及過時的報告內容已經無用，他們應提早在 18 個月前，即去年 4 月，就要交報告給參眾兩院的委員會，以及負責的部門，才來得及。  
多拖了 1 年，局面已經更為嚴竣，在 e-mail 流行而寄信已經愈來愈少見之下，寄件量正以驚人的速度下滑，各種提振的計畫也無法保證成功。  
不過，雖然全球各地，都出現同樣的郵務衰退難題，但大部分地區都找出起死回生之道，重新振作。  
■ 收支難以平衡 USPS 是個很奇妙的美國式發明，它每周 6 天平均寄送 5.63 億郵件，占全球郵件量的 40%。  
只要貼上 44 美分的郵票，就能寄信到全美各地。  
為送到一些偏遠地區，在大峽谷底的印地安人保留區，他們會用騾子運送；在阿拉斯加，郵差就會開雪地車。  
重點是，他們不會要求額外的費用，同樣服務到家。  
[NT:PAGE=undefined$] 為完成任務，USPS 建立了龐大的體制，它擁有 57 萬 1566 名全職員工，員工數排名美國第 2 ，僅次於民營的 Wal-Mart Stores ((US-WMT))。  

全美共 31871 個郵局，比 Wal-Mart、Starbucks ((US-SBUX)) 及 McDonald ((US-MCD)) 總和的據點還多。  
去年，USPS 收入為 670 億美元，但其成本支出更大。  
如果它是民營企業，郵務高層應可引以為傲，他們可以在 《Fortune 500 大》企業中排名第 29。  
但規模太大，正是 USPS 的問題。  
他們必須靠大量的平信業務，來支持大部分的開銷，但這類業務量正快速萎縮，在 2005 年時，平信量首度低於廣告垃圾郵件。  
這是個具意義的里程碑，因為他們需要 3 倍的廣告郵件量，才能抵過一封平信的獲利。  
在房地產興盛時，廣告郵件散發到各戶人家的信箱，人人都收到次級房貸申請，或信用卡申請的廣告。  
但隨之而來的經濟蕭條，讓整體郵件量大跌，由 2006-2010 年，大約少了 20%。  
自 2007 年之後，USPS 就無法收支平衡，他們有 80% 的預算花費在員工薪資及福利上。  
相較之下，FedEx 及 United Parcel Service 分別只占 43% 及 61%，使他們預算運用更為靈活。  
USPS 已經向美國政府借支了 120 億美元，才得以維持，但隨著借款要達到法定上限，破產的可能性於是出現。  
郵政局長 Patrick R. Donahoe 在 5 月 2 日提醒美國國會，如果得不到政府救助，郵局會付不出 9 月 30 日到期，共 55 億美元的退休人員健康保險支出。  

Donahoe 強調，這是 5 年前國會所要求的，「今年年底，我們就沒有現金了。」 ■ 兩黨態度迥異現在，似乎是美國郵政面對基本問題的時候了。  
他們應該繼續維持所有城市運送「均一價」的系統嗎？當他們有 80% 業務在虧錢時，他們能營運這個全球最大的郵務網路嗎？對應消費者愛用網路e-mail的現今，他們能找出相應的運作方式嗎？ 美國國會最關切的是 USPS 的虧損問題。  

USPS 官方及工會都試圖透過遊說，可以獲最起碼的解套，像是可以免除為未來退休人員，建立醫療的信託基金。  
他們的訴求得到廣告信件商、卡片製造商及雜誌業者的支持，而這些支持者，正是美國郵政主要客戶，也得到郵局大方的郵資補貼。  
民主黨由於獲得不少郵政工會的政治獻金，因此他們傾向同情 USPS，美國總統歐巴馬在 2012 年預算中，也提出一項計畫，讓 USPS 可免於支付退休人員醫療的 40 億美元債務。  

參議員 Thomas Carper 甚至提出法案，要緩解 USPS 現在面臨的負債問題。  
不過也有華府人士認為，現在預算赤字正不斷上升，這項提案不僅可能要動用聯邦退休體系最多 750 億美元，而且根本無助解決問題。  
共和黨人士就沒有這麼仁慈，他們反對任何變成援助企業的方案，他們希望 USPS 能大幅樽節開支。  
Darrell Issa 在 3 月時甚至提案，要求每個國會選區至少該關閉 2 家郵局。  
導向政治面，讓 USPS 問題看起來頗富爭議，但其實這可能比處理健保或社會福利問題簡單得多，許多國家都研究出一套讓郵局繼續能獲利的方式，只看美國願不願意從中學習而已。  

但除了 Herr 之外，卻少有人想到這方面。  
■ 薪資負擔加重現任郵政署長 Patrick Donahoe 坐鎮華盛頓的辦公室，55 歲的他由大學時擔任郵局辦事員開始，今年 1 月正式掌管 USPS，即使 USPS 已經在破產邊緣，他看起來卻是老神在在。  

他認為，雖然平信業務量下滑，但廣告郵件收入，可望因經濟加溫而提升。  
在 2010 年最後一季，USPS 廣告郵件業務上升了 7.1%。  
Donahoe 說：「這代表我們可以靠自己的系統繼續生存。」不過，自此之後廣告郵件業務就未再上升。  
Donahoe 認為，USPS 如果可以免去每年的醫療健保支出，他可以在現有體系下降低成本，到可以獲利的狀態。  
他希望國會可以通過，把目前每周 6 天送件時間，縮減到每周 5 天，這樣每年可以省下 30 億美元。  
他希望，未來 5 年可以透過非資遣方式，降低 20% 員工人數，因為依目前工會合約，禁止官方裁員。  
更進一步，Donahoe 也想關閉部分郵局，把員工轉往非工會員工的便利商店或超市。  
USPS 希望自目前 31871 個郵局縮減 2000 個，不過相較於他們所面臨的 150 億美元債務，這僅僅是杯水車薪。  
而聯邦政府法規也限制，他們不能只因為經濟因素就關閉郵局。  
USPS 歷史上一直是個工會利益優先的組織，這點從未改變過。  
3 月他們再和 25 萬會員的美國郵務人員工會，達成 4 年半的勞資協議。  
協議不僅維持不裁員的規定，並提供會員 3.5% 加薪，另有 7 次因應生活水準的薪資調整。  
工會對談判結果滿意，USPS 發言人則說，他們會同意加薪方式，是因為擔心如果透過仲裁可能反而更有利工會。  
國會共和黨人認為，這個案子開了壞的先例，不利 USPS 另外 3 個工會的談判，這 3 個工會的契約都將在今年底失效，而需要重談。  
■ 歐洲郵政轉型去年，Herr 研究 USPS 及其財務問題時發現，當他研究愈多，愈覺得困擾，因為他沒有其他比較的基準。  
「總是會有『要跟誰比？』的問題，跟 FedEx？還是跟 UPS？」最後，他認為，跟其他國家比較，反而更有意義。  
因而，去年夏天，他派了研究團隊，分析芬蘭、瑞典、德國、瑞士、澳洲及加拿大，同時有令人振奮的發現。  
在 30 年前，多數國家都和美國一樣，由政府獨家掌管郵政業務 。  
但自 80 年代之後，歐盟要求創造單一的郵政市場，讓各國郵務單位彼此競爭，於是，讓這些一向末稍神經反應慢半拍的郵務業，開始有創新的動力。  
許多國家關閉了保守的郵局，將業務盡量轉到加油站及便利商店，就像目前 USPS 的腹案之一，不過他們做得更積極。  
現在，瑞典郵政已經是民營公司，只運作 12% 的郵局，德國郵政更只占德國郵局的 2%，而不像 USPS 仍然包辦全美所有的郵政業務。  
此外，這些國家的郵政單位利用他們擁有的儲金，去開拓新的商機，像是德國郵政就買下了 DHL，將郵務拓展至國外，增加利潤。  
有些國家則把現金拿去開創數位業務，像是芬蘭郵政 Itella 可以將客戶的信件數位保存 7 年，而瑞士郵政讓客戶可以選擇是否要寄送信件，或是掃瞄後傳到網路連結的數位裝置上。  

用戶還可以選擇是否要收到廣告信件。  
瑞典的 Posten 郵政則提供手機上的應用程式，可以讓用戶將手機的照片轉為卡片，並提供不需貼郵票的寄送服務。  
Posten 行銷與發展部門主管 Anders Asberg 表示，相關服務還在試驗階段，但他們相信這是有利可圖的。  
他說：「現在的顧客都有這類數位介面，這是未來的成長所在。」 Posten 在 2009 年和丹麥郵政合併，創建了 PostNord 公司，這家公司淨銷售達 62 億美元，稅前利潤為 3.2 億美元。  

2010 年時，稅前利潤更上升了 45%，到 4.9 億美元。  
為外國政府提供郵務政策諮詢的顧問 James I. Campbell Jr. 表示，問題在於，是否有任何特別的條件，可以說明外國是錯的，而美國是對的。  
他說：「答案其實很簡單－歐洲國家有合理可行的方案，美國則無。」 ■ 美國不願大改 Herr 去年到了瑞典、瑞士

隨著電子郵件興起，全美普通平信投遞量大漸。目前的問題是，將要破產的美國郵政總署(USPS)還能被改造成具有歐洲郵政那樣的效率和服務品質的企業嗎？抑或讓它壽終正寢？
政府問責辦公室(GAO)下屬的物質基礎設施問題部門任Phillip　Herr以前負責解決與全美高速公路有關的問題，但近3年來的主要精力放在瞭解決郵政系統問題上。他感歎道，他為解決郵政體系的問題向高層的呼籲顯得勢單力薄，因為向華盛頓的進言者皆為卡內基和布魯金斯學會研究中東和回教問題的專家。
最新一期美國《商業周刊》雜誌報道，Herr意識到USPS的重要之處：其觸角遍及全國各地、社會對它的高度依賴和它擺脫困境的努力。然而，他對USPS許多高級管理人員都來自郵差和內勤人員的現狀也感到吃驚。他發現這些人在常規業務上是行家裏手，但對整個行業財務狀況的快速惡化卻知之甚少。
國會已要求Herr在今年底前徹底摸清USPS究竟糟糕到何種程度，並提交正式報告。但Herr與工作團隊得出的結論是，USPS經營模式已無可救藥，整個行業崩潰指日可待。由於人們大量使用電子郵件，寫信習慣在快速消失，郵政業務正以令人震驚的速度減少，而拯救郵政體系的計劃也不能保證成功。
與美國郵政一樣，各國郵政體系也都曾在這樣的艱難境況中掙扎。然而隨著海外郵政業的作用日漸式微並思考改革時，USPS卻在昏睡。美國郵政前副總長Michael　Coughlin在1990年初參加行業會議時就已聽到國外同行的創新思路，但直到1990年代末有識之士才開始討論USPS改革，包括對該機構私有化。2000年時電子郵件軟件已在美國流行，USPS這時開始虧蝕，GAO當時還就USPS可能無法承擔退休員工醫保開支向國會發出過警告。國會當時考慮了補救性辦法，在2006年免除了USPS必須為退役軍人員工繳納的270億美元的養老金債務。當國會將內容變為法律後，USPS當年的經營還說得過去。然而，3年後發生的經濟大衰退讓USPS共計虧蝕了120億美元。
2009年時，Herr在向國會提交了USPS不合時宜的經營模式才導致巨虧的報告。USPS自己也聘請過著名諮詢機構麥肯錫(McKinsey)來分析現狀和預測未來，後者也得出同樣令人沮喪的結論。
儘管USPS還有不菲郵資收入，但經營成本還在惡化。隨著人口膨脹，USPS投遞的住戶位址數量在以每年約100萬個的速度增加。同時USPS在稍作停頓後，仍繼續為員工加薪和提高福利。
康奈爾大學政策分析和管理系副教授R. Richard　Geddes相信，USPS正處在無論它怎樣試圖解決面臨的財務困局，但最終還是要自滅的時刻。它面臨的前途是，或逃廢應對員工承擔的醫保債務，或不得不由納稅人直接出資挽救。

USPS是美國創造的令人稱奇的行業，它每周六天的日均郵件投遞量達5.63億件，佔全球40%，僅憑廉價的44美仙郵資就可將平信寄到境內任何一地。
USPS甚至用騾子來保證位於大峽谷底部哈瓦蘇帕印第安保留區的通郵，郵差還使用機動雪扒犁為阿拉斯加邊遠地區提供服務。諸多事實顯示，這是世上最廉價的服務項目。
整個USPS擁有龐大的組織機構來保障服務。它擁有571566名全職員工，是僅次於沃爾瑪的全美第二大民用僱主。它在全美有3.1871萬個郵局，遠多於沃爾瑪、星巴克和麥當勞全部零售店數量總和。USPS去年總銷售額達670億美元，而其開支比銷售更高。有郵政業高管曾驕傲地稱，若是私人企業，USPS論規模能名列全球財富500強企業第29位。
但USPS存在的問題也像其規模那樣大。它依賴普通平信來支撐其他業務，隨著平信量逐步減少，此業務2005年首次出現低於產品廣告投遞量，這成為整個行業跌落的里程碑。USPS平均至少需3份廣告郵件，才能抵補日漸萎縮的一封信函的利潤。
USPS自2007年起就已無法平衡年度預算，近80%開支用於員工的薪酬和福利。與此相反，聯邦快遞(FedEx)預算的43%，聯合包裹(UUPS)薪酬的61%用在與員工有關的開銷上。
更要命的是，USPS這兩個主要競爭對手在業務上更靈活快捷。據SJ諮詢公司資料，USPS在美境內快遞和地面投遞市場份額略高於15%，而FedEx和UPS的份額則達32%和53%。